重读邓拓《一个鸡蛋的家当》

 

    后来，这个故事被批为“恶毒攻击大跃进”。《一个鸡蛋的家当》是否“恶毒攻击”暂且不论，仅从故事的情节出发，就可以从中抽象出一些基本的生活哲理。先假设故事中的“一个鸡蛋”是受过精的，老妇人家最终具备孵化条件，并且孵化出来的一只小鸡是雌性的。在做了这些合理的假设之后，仍然可以肯定，事先设定的目标在运行过程中很可能会遭遇不测。故事中的老妇人很不走运，第一个炮仗就不响：鸡蛋打破了！如果鸡蛋没有打破呢？老妇人的第一只小鸡孵化出来了。那是唯一的一只小鸡，它必须脱离母体的卵翼而独立生活，它遭受夭折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只有孵化出来的小鸡顺利长大，繁殖后代，老妇人的梦幻般的理想才会实现。

 

    如果一切顺利，老妇人的梦境，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有一只鸡蛋；第二阶段，有一只雌性小鸡；第三阶段，雌性小鸡顺利长大，繁殖后代。所有的风险集中在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这和平时所说的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人的努力是一致的。顺便说一下，老妇人最多成为养鸡专业户，在老妇人看来，养鸡专业户是富婆，在社会看来，养鸡专业户仍然是体制外的干活，遇上重庆模式，后果也许是很悲剧的。上海有一位正在读四年级的滑稽新星，在情景剧中反复说的台词就是“悲剧了”！

 

    现在来变换一个条件。假定有人说要送一个鸡蛋给老妇人，老妇人会怎么想？假定有人说要送一个鸡蛋给你，你会怎么想？一般而言，有三个可能：第一，将一只鸡蛋视为为一筐鸡蛋，甚至是一个车皮的鸡蛋，以为从此以后可以不愁吃穿，尽享荣华。派送鸡蛋的朋友没有错，事先说明，就给一个鸡蛋，但接受馈赠的朋友发生了重大的误会，或者说，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使得接受馈赠的朋友陷入误会。第二，以平常心来看待一只鸡蛋的家当。第三，拒绝承认一只鸡蛋的家当会对当今的生活带来实质性的改善。一只鸡蛋，无论是把它吃了，还是把它孵化，对提升生活质量所产生的作用应忽略不计。一个梦想拥有别墅的人，自然不会对养鸡专业户的身份有所垂青。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形，都是指鸡蛋到手这一事实。

 

    在赠送鸡蛋的游戏中，也会发生“悲剧了”的事情。那位想赠送鸡蛋的朋友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但是有人不乐意他赠送鸡蛋。一个坚持要送，一个坚决不让送，争执之下，鸡蛋打碎了，一切都结束了！（作者：西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