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杂技为何墙内开花墙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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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5-03-17 11:29:43

这是中国人在“新一代”国际杂技赛场上获得的首个“金小丑”奖,被誉为年轻人的“杂技奥斯卡”,也是云南省艺术院团目前获得的最高国际奖项。


  2月1日,第四届摩纳哥蒙特卡洛“新一代”青少年杂技比赛落下帷幕。
 
  在这次比赛上,云南省杂技团有限公司的创新节目《蹦床爬杆》,荣获了世界杂技赛事中的最高奖项——“金小丑”奖。
 
  这是中国人在“新一代”国际杂技赛场上获得的首个“金小丑”奖,被誉为年轻人的“杂技奥斯卡”,也是云南省艺术院团目前获得的最高国际奖项。
 
  2000年开始,云南省杂技团已经拿了9个金奖,有国内的也有国际的。“可以说,我们所有的奖项都拿了,已经达到一个新高度,现在创新节目上压力很大。”团长张建业说,但更大的危机是剧团已经出现青黄不接,人才培养迫在眉睫。
 
  好想在家门口看马戏
 
  马戏,起源于古罗马,包括杂技、魔术、滑稽和驯兽。而前3种节目,云南省杂技团都有。
 
  有一段时间,我不满两岁的女儿特别喜欢一本绘本故事书《波波看马戏》。
 
  其中有一段对话:“孩子们,欢迎来到马戏团!”花衣服小丑高声说,“想开始吗?”“想!”孩子们喊道。“说什么?再说一遍!”“想!”孩子们又大声喊道。
 
  差不多有一个月,她都会念叨这一段话。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渴望,那就是去马戏团看马戏。当时,我就上网查了很多资料,似乎在昆明想实现这一愿望,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从全国来看,好像最为幸福的小朋友大概要数上海了,因为那里有一个“中国马戏第一城”的上海马戏城。
 
  有人将马戏比作交响乐,人们总说交响乐没有国界,其实马戏也没有国界。在美国,马戏团一年演出能有400多场,上座率达到90%,接地气、国际化、雅俗共赏是其重要属性。
 
  在世界著名的太阳马戏团演出3年多的朱琼琳告诉我,观看他们演出的人包括国外的国家领导人、很普通的老百姓,还有那些非常有名的电影演员。观众对于演员们演出的尊重、热情,让他很有成就感。
 
  实际上,在中国它同样会受到欢迎,但由于过去这类表演项目较少,观众接触得并不多。
 
  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得以采访云南省杂技团,才知道,这不仅仅是我一个家长的愿望,是很多个家长的愿望。云南省杂技团的节目很很优秀,但昆明本地人还没有机会到现场去观赏,绝大多数只能在电视屏幕上过过瘾,实为一件憾事。
 
  由于一个马戏团能到一个城市演出并不容易,其成本非常高,有调查显示,商演的票价最高可以卖到近3000元,最便宜一般是180元起价。这样的票价,也让不少观众望而却步。作为昆明人,我希望不久的将来,昆明也能有个固定观看马戏节目表演的场所,且有个大家能接受得起的价格。如果能实现,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
 
  春节前,云南省杂技团有限公司的演员们不敢懈怠地苦练。当别人忙着回家过年时,他们正在为2月底西班牙的国际马戏节做准备。
 
  一直以来,云南文化走出去,云南杂技团都走在前列。“我们真正是在走商业演出的道路。太阳马戏团,是全世界运作马戏最棒的机构,有30年的历史,我们跟他们的合作已有12年。”张建业说。
 
  杂技团的演员也曾到美国、法国、西班牙、智利、秘鲁等国进行商业演出,每次演出都非常受欢迎。张建业非常希望能在家门口定点演出。
 
  节目融合 云南杂技一直在创新
 
  1月30日至2月1日,当教练凌童带着12位演员在摩纳哥参加第四届摩纳哥蒙特卡洛“新一代”青少年杂技比赛时,手心都在冒汗。“不求拿大奖,只希望演员们能正常发挥。” 凌童说。
 
  和凌童一样紧张的还有19岁的张雷。年纪轻轻的他已是《蹦床爬杆》演员里的成年人,在这个团队里,还有一半属于未成年人,年龄最小的是14岁。
 
  张雷7岁就开始学杂技,但去摩纳哥参加比赛时,依然是紧张的。
 
  “这个项目参与的人多,要保证12个人都发挥正常,才有望拿名次。”张雷说,他们爬的杆子每根有7.5米高,演出的时候特别耗体能,一把没抱住就可能掉下来。
 
  3年前,当教练凌童通知他参与这个节目训练时,感觉好难,一开始学的时候差点放弃。后来在教练的鼓励和指点下,才慢慢有点感觉,身体也越练越协调。“这个节目就是彰显男子的一种魄力、精气神。”而难点则是需要非常大的力量。
 
  “这个节目就是‘吃肉’。”张雷负责的角色是在主杆上,有一次没有穿好护具,一抱,手上一大块皮就被杆子划了下来。“还有一次,因为没有护理好,腰上的一块肉也被杆子撕了下来。”
 
  凌童说,为保证演员能爬上杆,就在杆上包了一层胶。这层胶虽然方便了演员爬杆,却也会伤身体。“曾经一个演员因为不小心,乳头差点都被杆子搓掉。我还记得第一个出场的演员杨磊,训练时才13岁,从杆上摔下来时当场就哭了。但该怎么训练,还是得怎么训练,否则就是害了他们。”
 
  2013年10月,那时不算成熟的《蹦床爬杆》参加全国比赛时,只拿了一个银奖和最佳表演奖,但张雷记得比赛杆上都是血。
 
  “其实演员们到摩纳哥彩排时,失误也很多,甚至有演员从杆上掉下来。”凌童说。
 
  正式比赛时长4个小时。令人意外的是,演员没有失误,观众打分高达92分,其他节目最高分也就41分。“该赛事的创办人还专门前来祝贺我们,认为我们的节目完全体现出了年轻一代演员的朝气蓬勃。后面一场比赛,观众打分也是这么高,我心里就有底了。不过,能拿到金奖,还是出乎大家意料。”凌童说。
 
  凌童9岁开始学杂技,拿了不少奖,转型后开始做教练。这是他和另外两个教练杨柳、彭琳共同创作的作品,创意构思是团长张建业先提出来的。
 
  “《蹦床爬杆》是一个创新节目,两个传统节目蹦床和爬杆各自的技巧都已走到顶点,无法再去发展,必须创新。”张建业说,杂技原先叫百戏,可以融入所有东西。“从这个角度去考虑,将蹦床和爬杆结合起来,加入现在比较时尚的元素跑酷、滑板、街舞,符合现代人的欣赏标准,才有了这个‘金小丑’奖。”
 
  2013年,云南省杂技团打造了一批类似《蹦床爬杆》的创新节目,既有云南民族文化特色,又展现了前卫和时尚,如《小卜少-女子蹬人流星》、《时尚魔术秀》等,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多年来,作为镇店之宝的节目《浪桥飞人》,以惊险著称,演员需腾空飞行9米,不挂保险绳,只有云南省杂技团的演员才能完成。
 
  “实际上,我们的节目一直在创新,在跟国际接轨。一个节目的编排,要考虑国内观众的喜好,也要考虑国际观众的喜好。”张建业说。
 
  转企改制 杂技团走过艰难三年
 
  “我们从创团开始,前辈就留下一个宗旨,不管参加什么比赛,一定要坚持;不管拿不拿奖,所有演出都要参加。转企改制后,全国不少杂技团慢慢消亡,而我们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都赛出了自己的风格,证明云南人的杂技不输人。”张建业说。
 
  马戏,又称戏马,起源于古罗马竞技场,包括杂技 、魔术、滑稽和驯兽。前3种节目,云南省杂技团都有。
 
  云南省杂技团成立于1956年,一直受云南26个民族丰富多彩的文化艺术的滋养,其节目多采自云南各民族独具特色的社会生活,音乐、舞美、服装、道具等无不具有浓郁的风土人情。
 
  “那时条件艰苦,但老一辈杂技人敢为人先,创作出一大批属于云南特有的原创节目。” 云南省杂技团艺术总监戚凤波说,《孔雀展翅飞北京》是杂技界最早出现的情景剧,1959年全国汇演时,获得了极大赞誉。
 
  2008年,云南省杂技团排练出了一台美轮美奂的情景剧《雨林童话》,因倡导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备受关注。张建业说,《雨林童话》参加全省新剧目展演时,特别受欢迎,获得新剧目展演的一等奖。在2011年的昆交会、2012年的旅游交易会上演出时,特别受国外领导人欢迎。“巴基斯坦总理因为喜欢这个节目,曾让他们的商务部长专门跟我们洽谈去那边演出,因对方演出场地的原因,最后没去成。”
 
  就在他们稳步发展时,迎来了转企改制。2010年,云南省杂技团在转企改制第一年时也曾彷徨过。“资金上比较艰难,还跟主管我们的云南文投集团贷款了200万元,用来编排剧目和营销。”张建业说。
 
  经过努力,张建业确实在第二年看到了经济效益,但新问题接踵而至,当时整个团队基本走向市场,演员长期得不到训练,节目得不到提升。
 
  2012年,张建业决定,一部分人去表演,一部分人留下打造节目,《蹦床爬杆》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
 
  “遗憾的是,社会上一种不好的现象,一些人觉得走投无路才会搞杂技。我们倡导的是快乐杂技、趣味杂技。什么苦大仇深、不听话送你到杂技团去完全是一种误区,给观众带来快乐,首先要自己快乐。”戚凤波说,“社会发展很快,大家压力比较大,演出就应该给人轻松愉快,而不是更累。”
 
  他说,这种情况也给杂技团带来很大阻力,尤其在人才培养方面。以前可以申请人才培养津贴补助,现在则要自己承担。这也是杂技团发展最要命的问题。
 
  度过转企改制最初的3年,2014年杂技团将解决演职人员青黄不接的问题提到议事日程,尝试与职业学院合作培养人才,也去别的团里挖掘人才。“每个职业都有风险,我们的风险来自体力上。实际上这些年送来学杂技的孩子,有的是职工自己的子女,也有职工亲戚家的,他们了解这个行业,才愿意送孩子来学习。”
 
  凌童说,学杂技的一个好处是,当别人还在读万卷书时,他们已经出国表演,在行万里路。
 
  张建业说,他们杂技团工资每年都在递增,演员们退出演艺生涯时,只有极少数人转行,大多数都在团里内部消化了,一部分人做教练,一些人做行政,还有一些人去职业学院当老师。
 
  本土演出 无场地的尴尬
 
  可能很多昆明观众想一睹《蹦床爬杆》这个节目,但实际上要在昆明看到杂技团的表演目前是不可能的。云南省杂技团的尴尬是,从建团开始就没有自己的剧场。
 
  建团以来,云南省杂技团有9代人争取过自己的剧场,但都没有争取到适合的定点表演场地。
 
  张建业记得,1999年世博会开幕时,云南省杂技团配合世博会开展了一个文艺演出活动,专门购置了一个表演大棚进行巡演,当时和国外的节目一起巡演的,去过昆钢、玉溪、个旧等地;除了杂技节目,还有动物表演节目。
 
  昆明观众如果有印象,可能还记得在圆通大桥旁边的桃源街原来的一块空地那里看到过演出。
 
  世博会结束后,大棚表演也随之停了下来。
 
  “其实当时的表演是很受欢迎的,由于还没有进行文艺改革,没有扶持政策,想继续商演运作起来比较麻烦。”张建业说。
 
  奇怪的是,云南省杂技团在国外很有名气,但昆明人却观之甚少。“有昆明朋友跟我们说,怎么看不到你们的这些精品节目演出?”这个时候,张建业只能笑笑,没有合适的场地怎么表演?
 
  这一点,州市上的观众可能比昆明观众更幸福。
 
  张建业介绍,云南省杂技团一直坚持参与云南省文化厅“文化大篷车”下乡公益演出,也参与了文联三下乡活动以及文艺进校园活动,每年都接近百场演出,很受欢迎。
 
  “有一年,我们在昭通演出时,就很轰动。一个75岁的老人说,他还没有见过在自己面前变出大活人的节目,他就一路跟着演出团从这个乡到那个乡。”戚凤波说。
 
  说起来,昆明的剧场也不少,为什么没有适合的呢?张建业说,杂技表演剧场比较特殊,高空表演操作多,需要高空拉保险,或者增加一些固定工具,不可避免对楼板有破坏。一些剧场因此拒绝了我们。
 
  转企改制后,云南省杂技团也曾考虑过自己配备一个表演剧场,但资金困难,无法实施。
 
  “我们特别希望能在昆明有定点演出的地方,随着经济的发展,潜在的消费群体越来越多,也有不少家长希望我们能给孩子们表演。”张建业说,不过他也担心上座率。上座率不高,剧院压力也很大。
 
  但不尝试的话,又怎么知道观众有多少呢?“外国有看马戏的传统,我们在摩纳哥参加比赛表演《蹦床爬杆》时,尽管最后一个出场,但观众热情丝毫不减,现场那种互动声势在国内是很难见到的。”
 
  让张建业羡慕的是,国外有很多马戏团有固定演出场所。整个欧洲市场,通过200年的运作,观众已经形成一个习惯,看马戏表演一定是现场看,从不在电视上看。
 
  从全国来看,武汉、深圳、山东都有专门的杂技厅,而四川每一个剧团有一个表演剧场。最让云南杂技团羡慕的还是上海马戏城。上海马戏城1999年落成,占地2.25公顷,有“中国马戏第一城”的美誉,是国内外杂技马戏演出、展示、交流的重要平台。
 
  从成绩来看,云南省杂技团无论在获奖质量,还是原创节目上,都不输他人。“我们希望能尽快有一个演出场地,最好一个省份有一个,这样大家可以互相交流演出,别总是墙内开花墙外香。”张建业感慨。
 
  逆境求生 不可少的国际市场
 
  本土没有阵地演出,云南省杂技团不得不频频向国外市场抛出橄榄枝,这是无奈,也成就了他们在国际上的荣耀。2014年,在国内演艺市场低迷的情况下,国际市场给了他们展示的舞台。从2010年开始,他们在国际上拿到的金奖就有4个。
 
  一直以来,云南省杂技团都是以单个或多个节目在国内以及省内进行零星演出,或者单个节目到国外参与巡回演出。“这是一种极为被动的生存模式,我们希望改变。”张建业说,他们希望政府能加大扶持力度。
 
  张建业说,文化节目的繁荣和城市知名度的提升,可以是互惠互利的。以加拿大蒙特利尔来说,因为世界上最有名的太阳马戏团总部设在这里,大大提升了蒙特利尔的知名度。云南有这么好的资源,完全可以把昆明的知名度再提高一个层次。
 
  不为人知的是,云南省杂技团与太阳马戏团合作已经有12年,一直有固定的演出,演出的节目是《水流星》、《蹬人流星》,双方合作已经续约到2016年。
 
  “云南文化走出去,云南省杂技团是先锋,能做到这一点也是跟太阳马戏团有关。”张建业介绍,太阳马戏团是全世界运作马戏最好的机构,有30年的历史,凡是被太阳马戏团选中的节目,都是全球范围内艺术质量最好、技术技巧最高的。
 
  《水流星》这个节目中国各地杂技团都有,为什么被选中的是云南省杂技团的节目呢?张建业说,这个节目在省外都是女子表演,在云南恰恰相反,是男子表演。之所以能够合作,首先是演员达到了要求,其次是流星技巧也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合作下来,双方都比较满意。太阳马戏团的演出宗旨就是快乐演出,不高兴演出可以换其他节目。“我们的演员也是分批次出去的,一年半换一批演员,太阳马戏团会派编导亲自来审查训练成果,要求很严格。”
 
  19岁的朱琼琳是一个男演员。10岁的时候,他就代表云南省杂技团去了太阳马戏团表演《水流星》,一去就是一年半,后来休息了一年半,又去了一年半。作为太阳马戏团聘请的演员,他先后去了北美、南美、亚洲等地表演节目。
 
  “待遇很好,表演环境也是一级棒。更让我难忘的是,还有未成年人学习的地方,演员的孩子可以免费在里面学习。我在的时候有老师专门给我们上中国的语文、地理、历史,英语、音乐课,甚至还有手工课、户外课,还专门在课堂上请了翻译。”对于这样的待遇,朱琼玲觉得自己很幸运,每年还能得到太阳马戏团提供的一笔钱去旅行。
 
  张建业说,在太阳马戏团表演的演员除了自己的工资,每年还能为团里创收100万元。
 
  在国外定点演出的还有柬埔寨,节目是《吴哥的微笑》,合作已经第5年了,每天都要演出两场。2009年11月,云南省杂技团在法国演出情景剧《皇帝的女儿》,演出时间半年,创收4000多万美金。法国国家电视台追踪报道此剧目,还播放了台下演员的生活状态。
 
  “更为重要的是,把中国文化传播了出去,也让国外的观众领略到了云南文化。”张建业说,杂技团还参加了秘鲁、哥伦比亚、智利巡回演出,场场爆满。
 
  因为这一系列的成绩,云南省杂技团在文化部、商务部获得很高的奖项,被评为中国文化走出去的重点企业。
 
  张建业说,在云南文投集团以及云南演艺集团的带领下,云南省杂技团已经在跟马来西亚、美国方面洽谈,拟打造两台杂技主题晚会,在马来西亚布城会展中心及美国旧金山进行定点驻场演出。“当然,在昆明定点演出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希望不久的将来可以实现。”
 
  谭江华(春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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