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本哈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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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5-03-27 10:28:23

海 森 堡: 而且会耗去巨额的资源。波  尔: 巨额的资源,那是无疑的。海 森 堡: 那么,迟早政府得征询科学家们的意见,值不值得投...

海 森 堡: 而且会耗去巨额的资源。
波   尔: 巨额的资源,那是无疑的。
海 森 堡: 那么,迟早政府得征询科学家们的意见,值不值得投入这些资源——有无希望及时生产出核武器用于战争。
波   尔: 当然是,但……
海 森 堡: 等等,这样他们将不得不来找你和我。继续或停止,你我是向他们谏言的人。不管我们喜不喜欢,最终决定将在我们手中。
波   尔: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
海 森 堡: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
波   尔: 这就是你冒着危险,风尘仆仆赶来的原因?这就是你抛却我们20年友情的原因?就为告诉我这一点?
海 森 堡: 就这一点。
波   尔: 可是,海森堡,现在,事情变得更复杂了。你告诉我的目的何在?我该做什么?被占领的丹麦政府是不会来问我是否该生产核武器的!
海 森 堡: 是不会,但只要我掌控着这个项目,德国政府迟早会来找我!他们会问我继续还是停止!我将会做出如何回答的决定!
波   尔: 那你就可轻易脱离困境了,就把对我说的简单的真情告诉他们,强调其难度之大。或许他们就会知难而退,或许他们会失去兴趣。
海 森 堡: 但是,波尔,这将导致什么结果?如果我们设法使计划失败,其后果呢?
波   尔: 你都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海 森 堡: 斯德哥尔摩一家报纸报导说,美国正在研制原子弹。
波   尔: 啊,现在你说了,你说出来了。现在我全都明白了,你以为我跟美国有联系。
海 森 堡: 你有可能。这是可以想象的,在被占领的欧洲,如有人的话,那就是你。
波   尔: 所以你的确想知道同盟国的核计划。
海 森 堡: 我想知道它是否存在,一个暗示、一条线索就行。我背叛自己的祖国,冒着生命危险来告诉你德国的核计划。
波   尔: 那我现在该回报了?
海 森 堡: 波尔,我必须知道!我必须做出决定!如果同盟国正在制造原子弹,我为我们国家做什么选择呢?你说过,人们容易以为弱小国家的国民们的爱国心会少些。是的,然而人们更容易错误地认为刚巧处在非正义一方的国家的百姓们会不那么热爱他们的国家。我出生在德国,德国养育了我。德国是我孩提时代的一张张脸,是我摔倒时扶起我的一双双手,是鼓励我、引我上路的一个个声音,是紧贴着与我交谈的一颗颗心。德国是我寡居的母亲和难处的兄弟,德国是我的妻子,德国是我的孩子。我该知道我为他们选择什么!再战败一次吗?再让伴随我长大的恶梦重现吗?波尔,我的童年是在慕尼黑兵荒马乱的内战中终结的。还要更多的孩子像我们那样挨饿吗?还要他们再过我的学生时代那样的夜晚吗?在那寒冷的冬夜,手膝匍地爬过敌人的封锁线,在大雪与夜幕的掩护下去乡间为全家找吃的?还要像我17岁那年,守着那恐怖的犯人,跟他不停地说啊说啊,直到凌晨,因为天明他就要被处决了?还要他们像我那样整夜地受煎熬吗?
波   尔: 但是,亲爱的海森堡,我没什么可告诉你,我不知道同盟国是否有核计划。
海 森 堡: 它在进行,甚至就在你我谈话之时。或许我现在的选择比战败更糟。因为他们制造的原子弹将用来对付我们。广岛的那个夜晚,奥本海默说他的一大遗憾便是未能及时研制出原子弹来轰炸德国。
波   尔: 事后,他痛苦不堪。
海 森 堡: 事后,是的。至少我们在事前多少感到痛苦。他们中有没有人,哪怕是一个人,停下来想过,哪怕是短短一刻,他们在做什么?奥本海默想过吗?弗密想过吗?泰勒?斯西拉?当爱因斯坦在1939年写信敦促罗斯福拨款研究原子弹时,他想过吗?当你两年后逃出哥本哈根,去了洛斯阿拉莫斯,你想过吗?
波   尔: 亲爱的,善良的海森堡,我们没有给希特勒提供原子弹呀!
海 森 堡: 你们也没有把它投向希特勒。你们把它投向了能投到的任何人,街上的老人与妇女、母亲与孩子。如果你们来得及的话,受难的会是我的同胞、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那是目标,对吗?
波   尔: 那是目标。
海 森 堡: 炸弹扔在城市后所发生的一切,你从未有过一丁点儿概念,哪怕是常规炸弹。你们中谁也没经历过,一个也没有。一天晚上,在一场疯狂的空袭之后,我从柏林市中心走到郊外,当然没有交通工具。整个城市在燃烧,连街道上的水坑都在燃烧,水坑里是溶化的磷。它粘在鞋上,像闪闪发光的狗屎——我得不停地把它擦掉——所有的街道好像刚被一群地狱的恶狗糟践过。没准让你发笑——我的鞋还不断烧起来,我的四周,是陷在火中的人们,烧得各种各样、狼藉扭曲的尸体。而我想的却是,在这个时候我怎样才能再弄一双鞋?
波   尔: 你是知道同盟国的科学家们为何研究原子弹的。
海 森 堡: 当然,是恐惧。
波   尔: 同折磨你的恐惧一样,因为他们害怕,你也在研究。
海 森 堡: 但是,波尔,你本该告诉他们的!
波   尔: 告诉他们什么?
海 森 堡: 我在1941年告诉过你的!选择在我们手中!在我——在奥本海默的手中!那就是,既然我能在他们询问时,回以简单的实情,简单的、令其失望的实情,他也能够!
波   尔: 这就是你要我做的?不告诉你美国人在做什么,只是让他们停下来?
海 森 堡: 告诉他们我们可以一起停下来。
波   尔: 我同美国人没有联系!
海 森 堡: 你同英国人有联系。
波   尔: 那是后来。
海 森 堡: 盖世太保截获了你发给他们关于你我会面的电文。
玛格瑞特: 电文转给了你?
海 森 堡: 为什么不呢?他们开始信任我。这就给了我继续控制局面的可能。
波   尔: 不是指责,海森堡,但如果这是你来哥本哈根的计划,这是……我能说什么呢?这是最有趣的。
海 森 堡: 这不是计划,这是个希望。甚至还算不上希望,只是细如发丝般的一线可能性,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性。但值得一试,波尔!绝对值得一试!可你已经怒气太高而无法理解我在说什么。
玛格瑞特: 不,他之所以发怒是因为他开始理解了!德国人逼走了大多数优秀的物理学家,因为他们是犹太人。美国和英国给了他们庇护,而这却可能为同盟国提供拯救的希望。而你立刻赶来吼着、缠着尼尔斯,求他劝说他们放弃。
波   尔: 玛格瑞特,亲爱的,也许我们该尽量和颜悦色地表达自己吧。
玛格瑞特: 但这太气人了!气得真让人喘不过气来!
波   尔: 这是大胆的滑雪,我只好这样说。
海 森 堡: 但是,波尔,我们不是在滑雪!我们不是在打乒乓!我们不是在摆弄玩具手枪和虚拟的牌!当广岛的消息第一次传来,我拒绝相信它。我以为那只是当时我们亲身经历的奇异的梦境中的一个。天知道,在战争的最后几个月,德国成了一片废墟时,那些梦就变得越来越离奇。突然间,废墟消失了——梦中常有的事——我们转眼间来到了英国中部乡间的一座豪宅里。我们被英国人集中起来——整个班子,所有从事核研究的人们——我们被软禁了。在亨廷顿郡的农政厅,四周是欧斯河的水草地。我们的家庭在德国挨饿,而我们每晚与优雅的主人,看管我们的英国官员,一起享受着丰盛的正餐。就像战前的家庭晚会——一个那种戏剧舞台上的家庭晚会,与世隔绝,你知道,所有的客人都因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受邀。没人知道我们在那儿——英国没人知道,德国没人知道,甚至我们的家人也不知道。但是战争已经结束。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我们会像剧中人物一样,一个接一个,被悄无声息地杀掉。同时,一切都是那么温文尔雅,我演奏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为晚会助兴,瑞特纳少校,我们好客的监狱官,为我们朗读狄更斯,提高我们的英文……这些事情真的在我身上发生过吗?我们等待着真相大白的一天。那个晚上终于到来了。它甚至比我们恐惧的那个夜晚更荒唐怪诞。消息由无线电广播了我们一直困惑痛苦的事情,你们实实在在地做了。所以我们在那儿,与殷勤的主人共进晚餐,欣赏着狄更斯。我们被关了起来,免得同任何人讨论这事,直到你们大功告成。当瑞特纳少校告诉大家时,我拒绝相信,直到亲耳听到9点钟的新闻。我们不知道你们干到了什么程度。我无法描绘当时大家的反应。你潇洒地玩着你的火药手枪,然后别人捡起它,扣动扳机……霎时,血流遍地,人们在嚎叫,因为它根本不是玩具……我们坐了整整半夜,谈论着,试着面对它。我们确实感到震惊。
玛格瑞特: 是因为它确实被做成了?还是因为你们没有做到?
海 森 堡: 两者,两者。奥托·汉想要自杀,因为是他发现了裂变,他能看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格拉克,我们年迈的纳粹协调人,也要寻死,因为他的手是如此可耻的干净。然而你成功了,你造出了原子弹。
波   尔: 是的。
海 森 堡: 你把它用于一个活的目标。
波   尔: 一个活的目标。
玛格瑞特: 你不是在指责尼尔斯在洛斯阿尔莫斯做错了什么事吧?
海 森 堡: 当然不是,波尔从未做过错事。
玛格瑞特: 在尼尔斯去之前,事情早就决定。不管他去否,原子弹总是会造出的。
波   尔: 无论从哪方面而言,我的作用都是很小的。
海 森 堡: 奥本海默说你是研究小组的父亲兼神父。
波   尔: 这似乎是我的终身角色。
海 森 堡: 他说你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波   尔: 可能是精神上,不是技术上。
海 森 堡: 弗密说长崎那颗炸弹的引信是你研制的。
波   尔: 我提出过一个想法。
玛格瑞特: 你不是在暗示尼尔斯该为什么做解释或辩护吧?
海 森 堡: 没人要求过他解释或辩护,他是个厚道的善良人。
波   尔: 善良是毫无疑问的。我与决策无关。
海 森 堡: 是的,而我却不行。我在不断地解释和自辩中度过了我生命的后30年。1949年,当我去美国时,许多物理学家居然都不屑与我握手。那些造过原子弹的手不愿碰我的手。
玛格瑞特: 如果你以为你已向我解释得很清楚的话,让我告诉你,你并没有。
波   尔: 玛格瑞特,我理解他的感情。
玛格瑞特: 我不理解。我像你当时一样气愤!你太容易使自己良心受责备。他为何把自己的负担转嫁于你?是因为那次同你至关重要的商讨之后他的所作所为吗?他回到柏林告诉纳粹他能造出原子弹!
海 森 堡: 但我强调的是分离235的困难。
玛格瑞特: 你对他们说了钚。
海 森 堡: 是对几位低层官员,我必须让他们抱有希望。
玛格瑞特: 不然,他们会派别人来。
海 森 堡: 迪布纳,非常可能。
玛格瑞特: 我们手头总有一个迪布纳来承担我们的罪责。
海 森 堡: 迪布纳或许能比我走得远。
波   尔: 迪布纳?
海 森 堡: 可能,很有可能。
波   尔: 他的能力还不及你的四分之一。
海 森 堡: 还不到十分之一,但他有着10倍的愿望。如果是他而不是我同阿波特·斯皮埃会面的话,情况可能就截然不同了。
玛格瑞特: 著名的斯皮埃会谈。
海 森 堡: 但那会谈是举足轻重的,是做决策的关键时刻。这是1942年6月,哥本哈根之行的9个月后,一切研究都被希特勒取消,除非它能立刻产生效果——斯皮埃是决定项目去留的惟一裁决人。这时我们首次发现反应堆启动的迹象,首次发现中子量增加。不多——百分之十三——但它是个开端。
波   尔: 1942年6月,你比芝加哥的弗密还稍早一点儿。
海 森 堡: 只是我们并不知道。然而皇家空军开始了轰炸——恐怖,他们毁灭了半个吕贝克和整个洛斯托克与科罗格内中心。我们极需反击的新式武器。我们的项目就遇上了这样一个难逢的时刻。
玛格瑞特: 你没要求他继续提供经费?
海 森 堡: 继续反应堆的研究?我当然要求了。但我要得不多,以免他把它当回事。
玛格瑞特: 你是否告诉他反应堆会产生钚?
海 森 堡: 我没告诉他这一点。不能告诉斯皮埃,不,我没告诉他反应堆会产生钚。
波   尔: 惊人的疏忽,我得承认。
海 森 堡: 结果如何呢?奏效了!他给了我们一笔经费,仅仅能维持反应堆项目的运转。这就是德国原子弹的结束。那是它的终结。
玛格瑞特: 但你们继续反应堆的研究。
海 森 堡: 我们继续着反应堆研究。当然,现在,不再存在运转它来生产制核弹的钚这一危险。没有了,我们的研究很顺利。为改进它,我们疯狂地工作。我们拖着反应堆横跨德国,从东到西,从柏林到斯瓦比亚,四处躲避轰炸、躲避俄国人追捕。迪布纳企图在路上劫持它,我们没让他得手,在斯瓦比亚侏罗山的一个小村子里,我们把它建了起来。
波   尔: 是海格尔洛赫吗?
海 森 堡: 那儿有个天然隐蔽处——村里酒店有一个酒窖挖在峭壁之下。我们在酒窖地下挖了个坑洞,装上反应堆,继续研究。我置它于我的控制之下,直到那苦痛的结尾。
波   尔: 但是,海森堡,现在我要冒昧地说,我要冒昧之极地说,你甚至无法置反应堆于你的控制之下,因为它会置你于死地。
海 森 堡: 它未曾被测试,从未达到临界状态。
波   尔: 谢谢上帝。哈姆布罗和佩林在盟军接手后,测试过它。他们说它没有镉控制杆,当反应堆过热时,没有任何能吸收过量中子的物质来降慢反应。
海 森 堡: 没有控制杆,没有。
波   尔: 我相信反应将会自限。
海 森 堡: 那是我当初的想法。
波   尔: 海森堡,反应是无法自限的。
海 森 堡: 直到1945年,我才明白。
波   尔: 所以你一旦让反应堆进入临界状态,它就会溶化,在地心的尽头消失。
海 森 堡: 绝对不会。我们有一块儿镉。
波   尔: 一块儿镉,你们准备用一块儿镉来做什么?
海 森 堡: 把镉投入水中。
波   尔: 什么水?
海 森 堡: 重水,就是把铀浸在里面的减速剂。
波   尔: 我亲爱的好海森堡,并非指责,不过你们都发疯了。
海 森 堡: 我们几乎成功了!我们的中子量神速增长!达到了670个百分点的增长率。
波   尔: 你们在那个山洞里与世隔绝!
海 森 堡: 再一个星期,再两个星期,那就是我们需要的一切!
波   尔: 只是盟军的到来才救了你们!
海 森 堡: 我们几乎到达了临界质量。再稍大一点点,连锁反应就能无限地自我保持了。我们只需再增加一点儿铀。我和魏舍克出发去找迪布纳,又一次恐怖的横跨德国之行。一波接一波的空袭——没有火车——用自行车——我们最终失败了!在中部某地的一家小酒店里歇脚时,我们听着四周炸弹落地的呼啸声,而收音机里有人在演奏贝多芬的G大调小提琴奏鸣曲。
波   尔: 但一切仍然在你的控制下?
海 森 堡: 在我的控制下——是的!这就是关键!在我的控制之下!
波   尔: 在那时,谁都无法控制了!
海 森 堡: 是的,到最后,我们已无任何约束!越接近终点,我们的工作效率就越高!
波   尔: 你已不再驾驭着这个项目,海森堡,这个项目驾驭着你。
海 森 堡: 再有两个星期,再加两块儿铀,德国物理界就创造了世界第一个核自动连锁反应堆。
波   尔: 只是弗密两年前就在芝加哥完成了。
海 森 堡: 我们不知道。
波   尔: 在那个洞里,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像洞中的鼹鼠一样完全瞎了。佩林说洞里没有任何防辐射装置。
海 森 堡: 我们没时间去考虑那个。
波   尔: 当时如果它一旦达到临界……
玛格瑞特: 你们已全都死于辐射病。
波   尔: 我亲爱的海森堡!我亲爱的孩子!
海 森 堡: 是的,但那样的话,反应堆就真的运行了。
波   尔: 我应该在那儿提醒你的。
海 森 堡: 启动反应堆,启动反应堆,那是我们当时惟一的愿望。
波   尔: 你总是需要我在一边儿替你减速。我是你的一块儿镉。
海 森 堡: 如果我在当时死去,我会错过什么?30年竭尽全力的解释,30年的非难与敌视。连你都背弃了我。
玛格瑞特: 你又来到了哥本哈根,又来到了蒂斯维尔德。
海 森 堡: 它再也不一样了。
波   尔: 是的,再也不一样了。
海 森 堡: 我有时感到在海格尔洛赫的最后几个星期是我一生中最后的快乐时光。那段时间出奇地宁静,远离了柏林的政治,远离了空袭轰炸。战争快结束了。反应堆成了我们惟一的寄托。我们并未疯狂,我们也有闲暇的时候。在我们石洞的崖顶有一座寺院,我常常独自躲到教堂的风琴台上弹奏巴赫的赋格曲。
玛格瑞特: 你看他,他迷失了,像个迷路的孩子,整天在树林里,这边儿跑,那边儿跑,不时地表现自己,时而勇敢,时而怯懦,做过错事,做过好事。现在天黑了,他只想回家,可他迷路了。
海 森 堡: 沉默。
波   尔: 沉默。
玛格瑞特: 沉默。
海 森 堡: 舵柄又一次“砰”地猛然回撞,克里斯汀落入水中。
波   尔: 他又一次挣扎着扑向救生圈。
玛格瑞特: 我又一次放下活儿抬头看去,尼尔斯站在门口,沉默地注视着我……
波   尔: 那么,海森堡,你为什么在1941年来哥本哈根?不错,你要告诉我们你心中的恐惧。但关于美国人是否在研制核弹,你并不认为我会告诉你真情。
海 森 堡: 是的。
波   尔: 你也并不真的希望我去制止他们。
海 森 堡: 是的。
波   尔: 不管我说什么,你将回德国继续你的反应堆研究。
海 森 堡: 是的。
波   尔: 那么,海森堡,你为什么还要来?
海 森 堡: 我为什么还要来?
波   尔: 再给我们说一次,再写一稿。这次要把事情搞清楚,使我们能理解。
玛格瑞特: 或许,你对自己也更理解。
波   尔: 毕竟,原子的运动是难于解释的。我们解释了多次,一次比一次令人费解,但最终我们成功了。所以——再写一稿,再写一稿。
海 森 堡: 我为什么来?再重温1941年的那个傍晚,我踏着熟悉的砾石路,拉了拉熟悉的门铃。满脑子是什么?恐惧,传递噩耗的人的那种荒诞而可怕的自豪感。但……是的……还有别的感觉。哦,它又来了,我几乎能看到它的脸。它那么美好,那么明亮、热切,充满希望。
波   尔: 我打开门……
海 森 堡: 他出来了,一看到我,眼光发亮。
波   尔: 他微笑着,那副小心翼翼学生气的笑容。
海 森 堡: 那是我充满安慰的一刻。
波   尔: 那无限喜悦的瞬间。
海 森 堡: 就像离家久久后的归来。
波   尔: 就像失落了很久的孩子出现在门前。
海 森 堡: 突然,我脱离了水中那漆黑窒息的漩流。
波   尔: 克里斯汀活着,哈罗德还未出生。
海 森 堡: 世界又安宁了。
玛格瑞特: 你看他们,在这一时刻,还是父亲和儿子,尽管我们如今都已死去。
波   尔: 这一时刻,是的,又到了20年代。
海 森 堡: 我们又像过去那样地倾心交谈,相互理解。
玛格瑞特: 在这两个头脑中,未来在显现。那些城市将毁灭,那些城市将留存。谁将死去,谁将活着。哪个世界将绝迹,哪个世界将凯旋。
波   尔: 我亲爱的海森堡!
海 森 堡: 我亲爱的波尔!
波   尔: 进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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