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戏剧名导今年集中来京

 

　　11月11日，日本戏剧大导铃木忠志名剧《大鼻子情圣》在京上演，演后交流会上，有观众不留情面地对铃木说，他亵渎了《大鼻子情圣》，这一过激言论，让不少中国戏剧人大惊失色。其实冷静想想，这位冒失的观众批评背后并无恶意，也并非在演出时，但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就不得不让人对中国观众的素质深思了。

 

　　12月7日美国戏剧大师罗伯特-威尔逊的独角戏《克拉普的最后碟带》在国话剧场上演，因为嫌剧情太闷太慢，竟然有观众用英文脏字冲台上叫骂，轰威尔逊下台，并且还气愤地将戏票撕碎扔在地上。尽管“观众怒骂大师”只是个例，但中国观众的剧场顽疾以这样的方式爆发，还是让不少人感到目瞪口呆。

 

　　由于戏剧奥林匹克是几位国际著名戏剧艺术家为了对抗全球日益娱乐化的戏剧现状而创办的国际戏剧艺术活动，所以来京演出剧目，很多都不是中国观众比较喜闻乐见的商业戏剧。这些特立独行充满个性的戏剧演出，会让很多观众产生“看不懂”的焦虑和疑惑。当观众花了不菲的票价，慕盛名而来到剧场，却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发现无法理解和接受台上的表演，便有可能产生反感愤怒的心情。

 

　　其实，看不懂，对于欣赏艺术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艺术家们的创作，往往不是为了迎合观众，而是走在了大众观众审美心理的前面。如果观众非要抱着自己已经习惯多年的审美心理去面对和评判挑战自己审美的新鲜艺术，结果只能是要么睡觉，要么骂街。但其实，大师也不是不能骂，无论是在微博、微信朋友圈中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还是在报纸杂志上发表批评文章，有时争议反而是必需的，甚至艺术和观众正是在争议中才能得到深入和进步。但无论如何，在演出进行当中，用粗口怒骂演员，都是令人鄙弃的。

 

　　此次北京戏剧奥林匹克期间，展现在外国艺术家面前的某些中国观众的行为也让人担忧。司空见惯的迟到早退；在剧场不关手机铃声；不经允许照相甚至还使用闪光灯；还有各种边看演出边玩手机，剧场里一片手机大屏幕亮光；以及小孩吵闹，大人聊天，以及边看演出边吃东西……演员谢幕时，也听不到多少掌声了，因为观众们都举着手机相机拍照等着发朋友圈呢！相比起来，在剧场里睡觉已经算是不太影响别人的行为了。

 

　　也正因如此，一些国际戏剧团队来中国演出时，特意对中国剧场和观众提出严格要求，甚至在演出合同中签下“如果不遵守有权停止演出”的协议。从去年乌镇戏剧节到今年来北京参加第六届戏剧奥林匹克，享誉欧洲的奥丁剧院就要求所有观众进剧场必须准时，迟到不准进入，中途不准退场；手机必须关机，而不是仅仅设成静音；只要演出中出现任何手机响声，演出就有权停止。美国戏剧大师罗伯特·威尔逊的团队也提出了同样严格的要求。这导致主办方和剧场工作人员十分紧张，演出前对中国观众反复强调各种要求；罗伯特·威尔逊演出前，剧场工作人员甚至挨个检查每位观众，必须关闭手机才能允许入场。

 

　　这些要求也让不少中国观众产生了不满。有人抗议道：“他们在国外演出时也这样吗？”但是，国外的剧场确实也没有那么多中国剧场里出现的这么多怪现象。记者无论是在欧洲还是在日本、韩国，都没有看到观众边看演出边玩手机，大家都很自觉遵守剧场秩序；甚至有人就算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都会遭到剧场工作人员制止。而且在很多国家，到剧场看戏被视为一种非常重要的文化和社交活动，观众都会自觉盛装出席。像俄罗斯即使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大家也会拿出压箱底的正装去剧场观看演出。这和俄罗斯这样的国家整体文化素质很高也有关系，就连工人、司机也常常会捧着大部头的经典名著阅读。日本的地铁里，看书的乘客也远远多于拿着手机玩的乘客。

 

　　所以，我们现在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和自信，邀请全世界最好的戏剧团体、艺术家来中国，但是，我们距离做全世界最好的观众，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剧场环境，还有一定距离。